第三十三章
3月,北京城大雪初融,整个城市笼罩在瑟瑟寒风中。
然而,娱乐圈两位艺人的资源竞争却是日趋白热化。
电影片场,张云雷正仰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Lareina裹着寒气推门而入,把大衣挂到衣架上后,走到张云雷身边,递给张云雷一份报纸——
“时隔三年,《猜疑链》重新开拍了。知道谁是男一号吗?”
张云雷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这还用问。”
“来势汹汹啊。”Lareina将报纸扔到一边。
报纸上,头版头条加粗的标题内容是:“国内超级新星杨淏翔 接拍豪华班底大制作《猜疑链》”。
见张云雷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连半分情绪都没有,Lareina忍不住开口问道:“张云雷,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云雷这才转过脸来,目光扫过面带疑虑的Lareina之后说道:“能想什么?为他高兴呗。”
Lareina叹了口气:“张云雷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你为翔子高兴,他可没为你考虑。”
张云雷的眼神落到Lareina脸上,问道:“怎么说?”
Lareina想了想,点开手机屏幕让张云雷看她的工作备忘。张云雷一边看着,Lareina一边解释:
“以前跟制片谈合作,基本上100%成功。可是最近几个月,好好的项目谈成了,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流产了,这几个月我的谈判成功率是50%。真让我沮丧。”
“抱歉……”张云雷对Lareina耸耸肩,狡黠地笑着,“陈瑞安小姐居然也有失败的时候,好多年没见了啊。”
听出了张云雷话里的揶揄,Lareina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每个失败的项目我都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张云雷头也不抬地说道:“都是被尚诚截胡了,对不对。”
Lareina点点头。沉思了片刻,皱着眉喃喃:“这尚诚也有点意思啊,由着杨九郎这么玩儿。也不知道杨九郎到底在想什么,自降身价去接片,这不是伤敌一千但自损八百吗?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完全就是扰乱市场,容易招敌啊。”
张云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小孩子脾气。他爱玩,就随他吧。——我去拍戏了。”
Lareina望着张云雷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报纸上的杨九郎,眉头拧成个川字,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直觉告诉她,杨九郎,根本不是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温顺的人狠心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这边张云雷在拍摄某部青春校园类题材的轻喜剧《金鱼症》,那边杨九郎已经飞赴美国拍摄《猜疑链》了。
有时候张云雷望着手机上自己设置的美国时间,就会在想杨九郎在干什么,语言上会不会遇到什么障碍。想着想着张云雷就释然地笑。翔子那么聪明,肯定都搞的定的。
的确,杨九郎在美国的拍摄十分顺利。毕竟,在24年的岁月里,他在美国度过了1/4的时间,初中和高中都是在美国度过,英语一度说得比国语还顺溜。最终,因为喜欢表演,回国考了北京电影学院。这次,来到美国拍戏,杨九郎不仅不觉得生疏,倒是有重回第二故乡的亲切感。
剧组原本还想给杨九郎配备英语补习老师,可是来到剧组的第一天杨九郎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就折服了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导演更是像捡到宝似的乐得合不拢嘴。
3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杀青的时候,导演真诚地向杨九郎递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参与自己的下一步制作。
杨九郎拍摄完结时,张云雷这边也几乎是同步调杀青。
新来的助理Ken跟杨九郎汇报国内的情况,说到《金鱼症》也顺利结束拍摄,预计7月份上映时,杨九郎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对助理说道:“帮我查一个事儿。”
Ken连忙问道:“什么事?”
杨九郎凑近Ken的耳朵,把需要查明的事情告诉了他……
凌晨,车子在空旷的路上穿行。杨九郎靠在椅背上,眼神投向车窗外。
一片黑暗。
杨九郎的内心,也仿佛如同这深沉的夜幕,却有一株罂粟,悄无声息地生长,开出诡异的花朵,在静寂的夜色里摇摆。
张前辈,不知道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不喜欢。至少,我很喜欢。我很喜欢,那可就不想再考虑你是不是喜欢了。
人,都应该自私一点,不是吗。
《金鱼症》首映礼发布会现场。
张云雷迈着大长腿走到舞台中央时,现场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环顾了一下四周,张云雷觉得今天的会场纪律十分良好——到场观众都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没有人站着,前排的记者也各就各位没有互相推搡。
唯一让张云雷觉得有点疑虑的是,Lareina似乎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
主持人在念着台本走流程,张云雷也配合着她完成工作。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记者提问。
主持人问了两声“有问题吗”,现场记者却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
最后,还是一位特别年轻,张云雷觉得完全没见过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问道:“请问,张云雷先生,今天《猜疑链》也在召开首映礼发布会,不出所料你们两部戏要在5.1黄金周正面厮杀。您对您的这部戏的票房有信心吗?”
什么?张云雷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是4月12日。而向《猜疑链》工作人员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是,《猜疑链》的首映礼定在4月18日!
张云雷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扫过前排记者区,脸色越来越阴沉。
中国娱乐报道,不在。
新X报,不在。
XX周刊,不在。
XX传媒,不在。
国内权威媒体记者,居然全部缺席!
冷着脸将话筒扔到一边,留下Lareina答记者问,张云雷铁青着脸驱车赶到了3公里外的《猜疑链》发布会现场。
发布会已经结束,人群基本上已经散去,只有几个记者还在收拾着设备。
眼角瞟到几个自己熟悉的媒体同仁,想到这些人居然放弃了自己的首映礼赶来采访《猜疑链》主演,张云雷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走到后台,张云雷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把揪过来就是一阵怒吼:
“《猜疑链》改了首映时间,是你干的吧?”
眼神缓缓上移,落到张云雷的脸上,看到张云雷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杨九郎却是一脸平静。他推开张云雷揪着领口的手,淡淡说道:
“前辈,我知道你不喜嘈杂,帮你分走一部分采访记者。我这样用心帮你,你——不喜欢吗?”
听到杨九郎的话语,张云雷仿佛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透心凉。
“那……你,是承认了。”
短暂的沉默后,张云雷又开口,压抑着心中的难过,艰难说道:“翔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那个天使一样的,单纯善良的,从来不曾试图伤害他人的杨九郎,哪里去了。
杨九郎冷冷开口:“我变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可张云雷看着比面无表情更可怕,杨九郎又说道:“多谢你,张前辈,让我明白世界不光有阳光还有黑暗,让我深刻明白了马太效应——强者愈强,弱者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张云雷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眼前一张冷漠的脸庞,张云雷多想好好解释所有的一切,真诚地向杨九郎道歉,重新拥他入怀,用今后的时间弥补这个世界给予他的伤痛,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耳畔响起了“咔咔咔”的拍照声。
“天啊……那不是张云雷吗?”
“张云雷和杨淏翔都在啊!”
“听说尚诚公司改了首映礼时间,跟津海公司参与的电影的首映礼时间撞上了!”
“难怪张云雷脸色那么难看……”
“居然被我抓拍到了这一幕……”
……
旁边的记者窃窃私语,张云雷却是毫不理会围观记者猎奇的目光,视线牢牢地注视着杨九郎,说道:“三年前的事情……”
“前辈……”许久未开口的杨九郎突然打断他,“与其停留在过去的辉煌里,倒不如睁开眼看看现在的世界。”
杨九郎指了指旁边的记者,冷笑着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今天国内所有大媒体,都过来了我的电影的首映礼。我的。”
一步一步逼近张云雷,杨九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云雷,继续说着:“我把你的首映礼架空了,觉得怎样?爽吗?开心吗?”
张云雷冷眼看着杨九郎,看到他眼里的讽刺,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扬起一丝淡然的微笑:“看到你如此上道,我也很开心,不枉费我教你一场。”
杨九郎冷哼了一声。身处劣势依旧可以做到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化尴尬为从容,有这样强劲有力的对手,不失为人生一件乐事。
只不过,他大概不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
杨九郎冷哼一声,一字一句开口说道:
“17岁出道,18岁获得最佳新人。全民热捧,一帆风顺。
目中无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盛极必衰,居安虑患,但长久的成功麻痹了你的判断。
这场失利,不是突然,而是由来已久。
你曾对我吹捧过你的人脉,可是你睁开眼看看四周这些媒体,他们谁又是你的朋友,谁又在你那首映礼上出现?
张云雷前辈,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你应该比我更早明白这些道理。不是吗?”
如果说以前的话语张云雷都可以闲庭信步地如蛛网般扫去,可这一次,杨九郎的话语却如同尖刀一般扎在了他心上。
他是对的。
我失败了。
张云雷呆立在原地,杨九郎见状,越过他朝外面走去。
扫了一眼周围还在拍照的媒体,杨九郎脸一沉对着身边的4个保镖说道:“把他们的胶片都销毁。不然不要放他们走出后台。”
4个彪型大汉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杨九郎突然站定,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隔着5米远的距离,杨九郎盯着张云雷,直到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邪魅一笑,抬起双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双手一抖,做了一个模拟开枪的动作。
“嘭——”
正面战场,终于全面开启了。
第三十四章
“胡闹。”
Lareina将报纸扔到休息室桌子上,顺手拿过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胸部剧烈地起伏。
推开化妆师卸妆的手,张云雷侧过头来看了一眼Lareina扔在桌子上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当红炸子鸡杨淏翔欲与张云雷争男一号,不惜自降片酬博胜利”,不以为意地笑笑:“自降身价?那我也降,陪他玩吧。”
Lareina没好气地白了张云雷一眼,知道他是在打趣,但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玩心大起真就这么干了呢。于是转过身面对着张云雷,语重心长地说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这么玩儿,不仅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翔子不负责任。”
张云雷悠闲地玩着手机,可是Lareina知道他肯定听进了心里。
“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必做敌人,是吧。”
听到Lareina的话,张云雷苦涩地笑笑,心想:“我也不想和他做敌人,可翔子却是铁了心站在我的对立面啊。”
见张云雷不说话,Lareina也不逼迫,喝完水之后将矿泉水瓶“嘭”地一声放到桌上:“今天的拍摄也结束了。我先自己开车回去了。”
“那我呢?”张云雷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Lareina。
Lareina举起手机:“你嘛……去这个地方。我已经将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
张云雷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发现Lareina传给他的信息居然是杨九郎的住址。
张云雷并不认为,去杨九郎家中拜访能真的让杨九郎退出电影男一号的争夺。他太了解杨九郎了。如果别人的三言两语能左右他的思维,那当初他就不可能背弃从小到大的信仰和相濡以沫的女朋友投奔那时看着那么不靠谱的自己。
只是,虽然Lareina和自己想法不一样,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张云雷也确实想去拜访一下杨九郎。
从杨九郎3年后出现,事情就变得诡谲难辨。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背景,他和尚诚到底什么关系,可以由着他这么玩……所有的一切,让此行充满了必要性。
Lareina所给的地址是一个张云雷无比陌生的名字。车子一路往北驶去,城市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张云雷还在思考,这孩子是缺钱吗?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然而一到目的地,张云雷惊呆了。
是一处山庄。
绿草茵茵,溪水潺潺。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的别墅掩映在如诗如画的风景里。
可是,看到山庄,张云雷眉头的川字更加突出了。
3年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咚咚咚……”
门缓缓打开,杨九郎的身影出现在张云雷眼前。
只是一刹那的惊讶,但想着娱乐圈就是个小圈子,找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杨九郎便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张云雷。
张云雷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杨九郎。
不是没见过穿着浴袍的杨九郎的样子,可是在这一秒,张云雷微微有些失神。
洗过澡的身体有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湿漉漉的刘海随意地散在额前。眼神不似初识时澄清明亮,却仿佛蒙了一层水汽,多了一份介于纯真男孩和成熟男人间的迷离和性感。因长期练舞而练就的挺拔而结实的身材,蜜色的肌肤,比初时更迷人。
“什么事?”
淡淡开口,面无表情,但至少不是拒绝。
“可以……跟你说几句吗?”
杨九郎盯着张云雷片刻,转过脸对客厅的仆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客人叙叙旧。”
一步一步走进别墅客厅,扫视四周,看到偌大宽敞的客厅,质地考究的家具,张云雷终于忍不住开口:“翔子……你……到底是谁。”
“前辈……”杨九郎领着他走到客厅沙发上,缓缓转过身,“好奇害死猫。——不该问的,不要问,对吗。”
被自己曾经的话堵了回来,张云雷有些气闷。
注视着杨九郎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张云雷觉得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准备好好解释三年前的误会。
“翔子……你听我说,三年前,我根本没有因为《猜疑链》而出卖你……”张云雷艰难地解释着。
听到张云雷的解释,杨九郎只是稍稍抬起眼,吐出一个字:
“哦?”
“我拼了命地想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封信根本就是韩尧单方面的意思……”
“哦。”
再无其他。
看着杨九郎眼里的平静,在那瞬间,张云雷觉得长久以来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啪地一声,断了。
曾经以为自己等到翔子,一切都会冰释前嫌。可是终于等到机会,却物是人非。
张云雷如鲠在喉,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还有事吗?”半晌,杨九郎打破沉默。
张云雷只觉得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难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却是忍着泪,吸了吸鼻子,说道:
“好,咱们不谈感情,谈工作。不要再针对我,针对津海。自降片酬争资源这种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
“和解是吗?”杨九郎的眼神落到张云雷脸上,“说简单也简单。”
杨九郎站起身来,走到张云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言简意赅:
“脱。”
“嗯?”即使杨九郎吐字清晰,张云雷依旧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哪知杨九郎低下头来,凑到他耳边,几滴洗过头之后残留在头发上的水珠滴到张云雷颈上,让一切显得无所遁形地真实直接:“我说,脱。”
顺着脖颈滑到眼前,四目相对,灼热的气息打在张云雷脸上,杨九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褪去了青春期软糯声线的磁性声音更是撩拨着听者大脑的每根神经:“要……我帮你脱?”
第一粒扣子被解开,张云雷才反应过来,直了直身子,略微拉开一些距离,低着头说道:“我自己来。”
明明只是过了一分周,但在杨九郎的注视下,张云雷觉得自己脱掉衬衫简直就是用了一个世纪。
衬衫扔到一边,张云雷直视着杨九郎:“然后呢?”
杨九郎的目光像一片羽毛一样,从结实的胸膛,经过纤细的腰肢,落到下半身,开口:“裤子。”
这样的感觉并不美好。张云雷心想,即便对方是杨九郎,自己也并不习惯被他人掌控。
可是……斗争下去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张云雷沉思了片刻,咬咬牙,解开皮带。
全身赤裸呈现在杨九郎眼前,张云雷反倒放开来,抬起眼,盯着杨九郎的眼睛说道:“所以,你是,想我了吗?”
一双桃花眼,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投映在杨九郎眼里,却是不一样的风景。
张云雷,你真以为这招对谁都管用吗?
俯下身,杨九郎的嘴唇在张云雷耳垂厮磨,直到张云雷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才缓缓开口说道:
“前辈,我让你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就算你脱光,我也对你没有兴趣。”
张云雷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杨九郎抽身离去,卷起一阵风,张云雷才下意识地清醒过来。
明明客厅开着暖气,为何从头到脚冰冰凉凉。
“我去健身。前辈请便。”
杨九郎顺着楼梯向上,消失在二楼入口。
客厅里只剩下张云雷一个人,孤孤单单,空空旷旷。
“他走了没?”
听到敲门声,杨九郎打开健身房的门,看到男人站在门口。
“走了。”
男人回答完杨九郎的提问,走到跑步机旁将机器关上,说着:“放着机器让它空跑,何必。一个人坐在地上发了一小时的呆吧。有意思吗?”
杨九郎闷着头不说话。
男人也不追问,转过身往楼下走:“算了。过来吃晚饭吧。”
新鲜的三文鱼刺身入口即化,精致的吞拿鱼寿司软硬适度,刚出锅的天妇罗也口感绝佳。只是杨九郎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杨九郎正欲离席,男人叫住了他:“杨淏翔。”
杨九郎抬起头望着他。
男人擦了擦嘴,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知道,一般情况下我不过问你的私事。可是,我明显感觉,从韩国回来之后,你并不快乐。事业有成,名利双收,各色美女投怀相抱,你本应比大多数人快乐才对。”
喝了一口酒,男人语气平静地开口,却是让杨九郎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不快乐,是因为,刚刚那个到访的男人?”
“不是。”杨九郎反驳道。
男人并不拆穿,只是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继续说道:“我并不想为那个男人说任何话,可是我不想你不快乐。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听我一句,放下恨吧。不然你会活得很累。”
放下?杨九郎心里冷笑着,开口:“你知道我在韩国的三年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用三年的时间,学完了那些练习生7年的课程。
6点起床,1小时体能训练。4小时声乐,4小时舞蹈,4小时表演,1小时体能训练。有时完成不了任务,连凌晨都泡在练功房。每天训练完毕,全身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刚开始训练时洗澡的时候累到胳膊都抬不起来。很多次走到床边连衣服没脱就睡着。逢年过节是最孤单的时候,大家回家与家人团聚,我继续一个人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可是,哪怕再累,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你知道支撑我坚持下去的是什么吗?不是其他,就是恨。
我知道我该放下,但不是这个时候。
到了应该放下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下。”
“应该放下的时候?”那个男人摇着头苦笑,“你知道比被命运玩弄更悲惨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有一天你发觉你亲手毁掉了本来唾手可得的幸福。”
杨九郎冷着脸推开椅子,起身:“谢谢教导。”
于谦扫了一眼杨九郎左手手腕上的手链,说了句:“手链不错。”
“装饰作用。”杨九郎说完这一句,转身离去。
杨九郎的卧室在第三层,有一个小小的天窗,抬头便可瞥见满天星辉。
以往,这片宁静的星海都可以让杨九郎快速入睡,可是今晚,杨九郎琥珀色的眼眸却失了神。
低头,他黑色的发丝柔软温顺地贴在头皮。
靠近,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尾勾勒出迷人的弧度。
侧脸,他绯红的耳垂和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新鲜的水蜜桃般分外美好。
更不用说白皙的肌肤,性感的锁骨,修长的身材。
夜色里细微的喘息声,紧绷的身体,和脑子里如同藤蔓般暗自生长的欲望,都在告诉杨九郎一个事实。
没有兴趣?
骗人。